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羽朱元璋的女频言情小说《隔空指点陆羽朱元璋后续+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陆羽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乾清宫中,天子夫妇正共用晚膳。因为无法入梦再见到陆羽,朱元璋近来心情不佳,马皇后深知其扰,今日亲自下厨,做了几道小菜,以作宽慰。但此时朱元璋显然心不在焉,嘴里吃着菜,眼中却毫无神采,吃着吃着,竟又呆呆发起怔来。“重八,是不是朝中出了事?”马皇后深知夫君脾性,一语道中他心思。朱元璋正心中苦闷,闻言叹了口气,便将他心中那些事说了出来。说起这事,朱元璋自然怒怨再生,说到后来,又是连篇埋怨。“咱封了他们爵位,许了他们富贵,为何那些人还要如此贪婪,贪墨国资军屯也便罢了,竟连百姓那点儿良田也惦记上了,真……真是岂有此理,莫非真要俺学汉高祖不成,这李善长也是的,纵容亲信乱来的,他分明知晓一切,却从未对咱提过分毫!”马皇后守在一旁,静静听着朱元璋诉...
《隔空指点陆羽朱元璋后续+全文》精彩片段
乾清宫中,天子夫妇正共用晚膳。
因为无法入梦再见到陆羽,朱元璋近来心情不佳,马皇后深知其扰,今日亲自下厨,做了几道小菜,以作宽慰。
但此时朱元璋显然心不在焉,嘴里吃着菜,眼中却毫无神采,吃着吃着,竟又呆呆发起怔来。
“重八,是不是朝中出了事?”
马皇后深知夫君脾性,一语道中他心思。
朱元璋正心中苦闷,闻言叹了口气,便将他心中那些事说了出来。
说起这事,朱元璋自然怒怨再生,说到后来,又是连篇埋怨。
“咱封了他们爵位,许了他们富贵,为何那些人还要如此贪婪,贪墨国资军屯也便罢了,竟连百姓那点儿良田也惦记上了,真……真是岂有此理,莫非真要俺学汉高祖不成,这李善长也是的,纵容亲信乱来的,他分明知晓一切,却从未对咱提过分毫!”
马皇后守在一旁,静静听着朱元璋诉苦。
起先朱元璋说起那些贪官污吏作为,马皇后也是凤眉紧锁,很是不忿。
但提及李善长,她终是顾念旧情,出言劝慰:“许是……许是韩国公有什么苦衷?”
毕竟是开国元勋,马皇后也不想朱元璋与他闹得太僵。
却不想,这一劝,又勾起朱元璋一声冷笑:
“什么苦衷?还不是他一直与咱兜售的那些个什么治国之策,照他李善长所说,天子当与士大夫共天下,而非百姓,他李善长只愿与那些勋贵们同甘苦,才瞧不上泥腿子百姓呢!百姓受难,与他李善长何干?”
回溯起过去与李善长的治国之争,朱元璋愤怨不休:
“他不将百姓放在眼里,却不想,咱这大明,就是百姓们帮着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,是百姓们托着咱,当了这天子国公,他现下当了国公,就忘了源头忘了恩主,对百姓们不理不顾了!”
“哼,若非俺今日撞见那陆羽,还真不知要被他蒙到何时?到时候,搬去那凤阳城,整日睡在百姓尸骨之上,俺晚上还能睡得安逸吗?”
难得有机会抱怨,朱元璋喋喋不休说个不停。
所幸马皇后素来贤惠,深知这时候不能打断,只在一旁安静聆听。
可听到这里,马皇后却登时一惊,不由出声打断:“陆……陆羽?你今日又梦见那陆小仙人了?”
她深知朱元璋前阵子的忧虑,都因为见不到陆羽,这时听到这名字,才大为震惊。
“不是梦见,是瞧见!”朱元璋摆了摆手,轻声道。
刚才抱怨了一通,他心中烦闷解了大半,便也将那凤阳之事暂且搁下,又讲起今日奇遇来:
“今日俺去宫外微服私访,却不想在路上撞见个戏班子,那班主竟说他是陆羽,可他偏生得与陆羽全然不同……与他细细攀谈,俺才知道,那陆羽竟从后世穿越而来……”
马皇后听得云里雾里:“穿越……那是个啥?”
“额……”
朱元璋稍一思虑,依着自己的理解,粗略解释道:
“该是他魂魄离体,穿越数百年回了我大明朝,再进入我大明百姓的身子里……”
这般玄奇解释,听得马皇后“哦”起小嘴,瞪大了双眼。
“唉,俺也是从未想过,这世上竟有穿越这等事儿……”朱元璋唏嘘叹道。
马皇后蹙起秀眉,稍稍凝思片刻,旋即轻笑道:“许是重八你的诚心感动了上苍,老天爷这才派陆羽前来帮你。”
朱元璋点了点头:“咱也是这般想的。”
在他们眼里,苍天之意能解释一切不合情理的事。
有感上天赐恩,马皇后双手合十,朝天上拜了两拜,才又叮嘱道:“那你可得好好招待那陆小仙人,你将他安置在哪间宫殿了,明日我也去拜会他。”
对这来自未来的神秘人,马皇后很是好奇。
“他并没住在宫内。”朱元璋摆摆手,道:“似是住在城东的一间破庙里……”
闻言,马皇后大惊失色,她朝朱元璋肩头一拍,埋怨道:“你怎的这般怠慢人家?这等仙家人物,不得将他请回宫中来,还容他沦落到破庙?”
稍作思量,马皇后又蹙眉道:“那陆小仙人身负天机,乃是当世奇人,如若他落于有心之人手中,岂不麻烦了?”
朱元璋叹了口气,无奈道:“你以为俺不想带他回宫?实是因那凤阳之事,那陆羽对俺的意见很大哩!”
马皇后又是一惊:“他不会将那凤阳之事,怪罪到你头上了吧?”
朱元璋点了点头:“正是!”再叹口气,他又解释道:“他对俺意见太大,俺只好隐藏身份,先与他周旋一二。”
马皇后稍一思忖: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但她旋即又叮嘱道:“你可得派人护着他些,不叫有心之人将他拿了去。”
无论陆羽是人是仙,他总归是通晓天机的异人,这样的人,最招有心之人惦记。
“放心吧,他的身份,现下也只有你我知晓,该不会有人惦记的。”朱元璋摆摆手,宽慰道:“况且俺也派了人盯着,不会叫他出事的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
马皇后拍了拍胸口,脸色稍霁。
朱元璋说完心事,这会儿也有气力吃饭了,他端起碗筷,夹了些菜吃了两口,却又想起什么:“对了,俺明日还要出宫,再去会那陆羽哩!”
马皇后好奇:“去探寻天机?”
朱元璋笑着摇头:“天机岂能轻易窥探?是那陆羽说有生财之道,要带着俺一道发财哩!”
马皇后一愣,好奇道:“他……如何带着你发财?”
堂堂天子,竟要个年轻后生引路挣钱,而那后生既非权贵,更非谋臣,却是个沦落破庙的乞丐户,这事听来极不靠谱,但陆羽在马皇后眼里,有神仙光环,是以这事还有点可信度。
马皇后极想知道,这来自后世的小后生有何生财妙招。
朱元璋却是一脸郁闷,耸肩道:“他只让俺明日去那破庙相会,却不肯透露那生财之道。”
马皇后“哦”了一声,美眸里现出更多好奇。
朱元璋原以为,陆羽会大为欣喜,继而叹服,夸赞他朱元璋有所担当,却是没料,陆羽听完后,未露半分喜悦,反是皱着眉将桌子一拍,连声抱怨。
“说停工就停工,这朱重八是吃饱了撑的吗?那中都皇城都修了这么久了,耗费了多少物资人力?现在停工了,那之前的投入,岂不白白浪费了?唉,这老匹夫,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!”
这话听得朱元璋满头黑线。
你这臭小子,关注点怎么老跑偏呢?
就不能多看看咱天子惩办官员,夸他几句圣明果断吗?
“陛下雷厉风行,一举拿下诸多不法官员,也算是给那些受难百姓一个公道了。”
朱元璋梗着脖子,强自辩解道。
“哼……”
陆羽嗤笑一声,很是不以为然,他敲了敲桌子道:“就抓了几个贪官污吏,有什么好吹嘘的?”
一句话堵回去,将朱元璋噎了个半死。
朱元璋张了张嘴,缺终是没有下文。
陆羽的抱怨还在继续:“这大明朝呀!最不缺的就是贪官污吏。”
“哪天天上打雷,劈死十个当官的,里面九个都得是贪官!”
“再等日后等那郭恒案一出,牵连处死的官员,更是数以万计哩!”
朱元璋不乐意了,他自问勤政,很不愿意接受如此批驳,可陆羽来自后世,他所说的“郭恒案”,真有可能发生在他朱元璋治下。
一时之间,朱元璋不敢确信,只能呐呐摇头,自顾自呢喃道:“圣上从严治吏,对贪官污吏处以重罚,我大明吏治怎会如此不堪?”
陆羽冷笑一声,摇头道:“你自然不知道了,历数各朝各代,贪官最多的,怕就是大明了,这大明的官员,敛财的手段可多着呢!什么冰敬、炭敬之类,可谓数不胜数!”
眼见朱元璋仍是一脸错愕,陆羽又嘿嘿笑道:“怎么,你还不相信我么?我与你扯这些谎有何意义?”
朱元璋定下心来,细一思索,陆羽初来大明,与他朱元璋无仇无怨,的确没理由凭空构陷。
照这说法,他洪武一朝,乃至后世大明,的确贪腐成风,但他仍是无法理解。
“陛下素来厌恶贪腐,曾定下贪污六十两便要剥皮囊草之制,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敢行贪腐之事?”
所谓“剥皮囊草”,是朱元璋即位之初颁下的严酷政令,是将那些贪腐官员的人皮剥下来,做成袋状,往其中填充草料,再悬门示众,以此警示百官。
如此严苛刑令,为的就是警诫官员,不要贪腐。
朱元璋没想到,如此酷刑当前,官员仍敢冒险贪污。
“哼……剥皮囊草?”
陆羽翻了翻白眼,很是不以为然道:“你以为只靠严苛刑罚,便能整治贪腐?”
朱元璋听来一愣:“不然呢?”
不靠刑罚警诫,难道还要跟官员们说大道理吗?
陆羽嗤笑着,点了点桌子,又摆出副高深莫测的嘴脸:“你想知道,为何大明一朝贪官污吏那么多吗?”
朱元璋心下纳罕,赶忙凑上前去:“为啥?”
陆羽轻笑了声,又将脑袋轻轻摇了摇,作足了姿态,吊足了胃口,而后,他又点了点桌子,幽然道:“这关键因素啊,还是那朱重八太过抠门了!”
朱元璋一怔,不明所以。
陆羽继续解释:“那朱天子定下的俸禄,正一品不过八九百石粮食一年,合月俸七八十石,那可是正一品的国朝大员,才拿这么些俸禄!至于那九品微末小官儿,年俸不过五十石,论月算撑死了五石粮食……”
说着,他将手一摊,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架势:“你来说说,这点钱够干什么的?官员们不贪才怪呢!”
他的话倒是不假,可这口气听来,却叫朱元璋格外不舒服。
朱元璋自认为这俸禄已不算低,足够官员们养家糊口了。
心下不服气,朱元璋冷着脸道:“你这话倒是偏颇,便是九品官的年俸也有五十石粮,岂能算是‘这么点钱’?你可知晓,我大明百姓,一年收成能有几石粮食?”
寻常百姓,按名下有五亩自耕地算,一年收成也不会超过十五石粮食。
而九品官的年俸,已是三倍有余,再往上数,各阶官员只多不少,收入比之普通百姓,十倍乃至数十倍有余。
“官员们拿着数倍于百姓的俸禄,却仍自不满足,岂不是贪心不足?”朱元璋已有了些怨怒,语气愈发生冷。
陆羽却也不肯退步,辩道:“敢情当官就只是为了活着,十年寒窗就只为糊口?”
他这话,当然言过其实,但大明官员俸禄低微,却也是不争事实。
有明一朝,官员俸禄过低,也确是贪腐成风的重要因素之一。
官员的日常用度,人情往来,较之寻常百姓多得多,开销自然也大得多。
朱元璋计定官俸时,只将官员当作圣人,全没考虑他们十年寒窗,为的就是出人头地,实现阶层跃迁。
可费劲心力跨越了阶层,收入却没有相应增长,自然会牟生不义之心,滋生贪腐氛围。
“若要克制贪腐,还得提高官员收入,给他们不贪的理由,否则,那些十年寒苦考取功名的官员们,岂会善罢甘休?”
陆羽的话,犹如利刺般,扎向朱元璋的心头,惹得他怒火不断升涌。
朱元璋终是怒不可遏,拍桌怒道:“荒谬,真真是荒谬!读圣贤书,当为天下计,为万民计,这些当官的却只想为自身牟福敛财,岂是人臣之举?”
陆羽幽然轻叹:“你说的那种人不是没有,但那是极少数人,大多数人当官不是为了活得更好吗?你又何必去考教人性呢?须知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!”
任谁苦读十年,不是为了当人上人?
当了官,却跟没当之前一样,有几个人能甘心?
“谬论,你这全是谬论!”
朱元璋生平最恨士大夫那一套,自然对陆羽的说辞不屑一顾。
在他看来,陆羽此刻的话,与那李善长等人如出一辙,全是只站在官员立场看问题,全然不顾及百姓,但陆羽不是李善长,他所说的,也不过站在客观立场,分析大明吏治腐败的根源。
“对了,老四近来怎么样?”
眼看朱标跟进武英殿中,仍一副担忧模样,朱元璋便将话题岔开了去。
“额……四弟?”
一提起朱棣,朱标顿时神色一滞,目光闪躲起来,一瞧他这模样,朱元璋哪里还不知道,老四肯定又惹祸了。
“老四是否又闯祸了?”朱元璋虎目一瞪,道:“你这做大哥的,就不要再替他遮掩了。”
“没……没有的事……”
朱标却又连连摆手,大摇其头,只见他堆起笑脸,凑到桌前,温声道:“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儿子已经教训过他了,父皇不必为此事操心。”
说话间,朱标已亲手拿起砚台,替朱元璋磨起墨来。
按说,这种小事该由陪侍内宦来做,但朱标与朱元璋父子情深,常亲力亲为服侍在侧,也算是深宫之中一段佳话。
往往朱元璋因朝政或家务事动怒,都是朱标在旁劝慰,通常都收效甚佳。
但这一次……
“哼,那老四又干了什么混账事儿!你不许遮掩,务必跟我说清楚!”
若在往常,朱元璋忙于国事,自没有工夫教育皇子,但凡这些小事,他都是交由朱标负责,但这一回不同了,朱棣的成长,将影响到大明走势,总不好轻慢待之。
这般逼问之下,那朱标自不敢再隐瞒。
“四弟近来……在大本堂里表现不佳,连宋先生都管教不住……”他垂下脑袋,沉声将朱棣近来表现道出。
“哼,好一个老四!”
朱元璋面色一黑,将手中奏章往桌上一仍,随即站起身来,道:“你随我去大本堂,俺倒要瞧瞧那老四是如何胡闹的?”说话间,他已大步朝大本堂而去。
大本堂位于紫禁城东侧,是朱元璋特旨敕建,以供诸皇子修学之地。
为了应对诸皇子的教育,朱元璋更是请来了名师大儒,先前朱标口中的“宋先生”,便是被朱元璋奉为“开国文臣之首”的大儒宋濂。
朱元璋走入大本堂时,正听见年逾花甲的宋濂正悉心授课。
“这《论语·子罕篇》,老夫昨日已教授完毕,诸位皇子可有用心温习?谁来将这《子罕篇》,背诵一遍?”
朱元璋携怒而来,原本打算直接进去,向宋濂询问朱棣表现,但见堂内正考察课业,他心念一转,又生出另外打算。
抬手一挥,朱元璋示意随侍不必通传,他随即侧过身子,在窗边默默观望。
课堂之内,宋濂一提背诵课文,诸位皇子全将头埋了下去,作默不吭声状,而宋濂目光环视一周,立即将注意力,放在埋头最深之人身上。
朱元璋次子,秦王朱樉。
“秦王殿下,便由你来背诵这《子罕篇》吧!”
宋濂一声示下,堂内众人立即哄笑起来。
谁不知道,秦王朱樉最是不通文墨的,可算个彻头彻尾的文盲,让他去背课文,岂不要闹笑话。
在众人哄笑声中,秦王朱樉站了起来,他挠着后脑,直扭着身子,一副蚂蚁上身的不自在表现。
“额……那个……”
“子罕言利……与……与命……与命……”
这才第一句,朱樉已背得结结巴巴,吞吞吐吐,而他身后的其余皇子,又掩嘴偷笑起来,三皇子晋王朱棡笑得最为开怀,整个人都在打颤。
“咳咳!”
见此情形,宋濂轻咳两声,止住学堂哄乱,他随即瞪了朱樉一眼,提醒道:“与命与仁!”
朱樉立时接上道:“与命与仁……达巷党人……曰……曰……”
可刚背了半句,他又卡壳了。
宋濂无奈,只好再出声提点。
这一篇数百字的文章,连提醒带纠错,背了小半个时辰竟还没背完。
宋濂先是面现愠怒,继而无奈摇头,最后只能垂丧坐回席上,他显然已不指望朱樉在课业上能有所成就。
“子在川上曰……曰……”朱樉的表演还在继续:“癖者……癖者如斯夫……癖者……”
这朱樉不通文墨,连这句最有名的“逝者如斯夫”,也能背错,他身后的晋王朱棡一听,又“噗嗤”一声,笑出声来。
尽管宋濂又瞪了他一眼,以作警醒,但朱棡捂住嘴,仍笑得浑身打颤,他那张小课桌,也因他颤得剧烈,而轻微晃动起来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。
“癖者……癖……”
老二朱樉还在纠结他那“癖”字。
却在这时,他的身后忽地传出“噗”的一声响动,这响声颇有韵律,婉转不绝,一听便知是有人正在放屁,这不合时宜的屁声,正来自老三朱棡。
这般动静,自然又闹得哄堂大笑。
“肃静!肃静!”
宋濂的脸色又已转青,直拍着堂桌大叫安静。
课堂回归安静,朱樉接着背诵:“癖者……”
却是不料,他每每纠结于“癖”字之时,身后的朱棡便放出响屁,以作应和。
一时间,课堂内“癖”字不断,屁声不绝,可谓热闹非凡。
“哈哈哈!”
诸皇子终于忍不住了,拍桌哄笑起来。
有人笑得小脸涨红,有人捂着肚子笑得难以自持,更有人拍着桌子大笑起哄。
“肃静!”
宋濂已被气得脸色铁青,连连拍了几下堂桌,才止住堂内哄笑。
看着一脸无辜的朱樉,宋濂大摇其头,摆了摆手道:“秦王殿下,你……不必背了!”
随即,他将目光移至老三朱棡身上,怒道:“晋王殿下,你这是何故?”
遭他点名批评,晋王朱棡只能乖乖站起。
可刚一起身,他又放了一屁。
“噗~”
屁声婉转连绵,直在课堂回荡,又逗得众皇子连连掩鼻偷笑。
“真……真是有辱斯文,有辱斯文!”
“晋王殿下,课堂上岂能如此散漫!”
将朱棡训斥一顿,宋濂直摇着头离去,口中仍念着“有辱斯文”,课堂内复又恢复哄闹。
前门大街熙攘喧闹,游客商贩络绎不绝。
人流最多的街市口,一架马车停下,车中走下三人。
一下马车,朱元璋便望着街口,却发现没有陆羽那戏班子的影子,他顿时皱眉道:“咦,人呢?”
在他身后的朱标、云奇,也四下张望,依旧没有见到人影,按理说,街上正热闹,陆羽那戏班子该来卖艺挣钱,怎的没见人?朱元璋不由得有些疑惑,当即吩咐云奇去打探一番。
没多久,云奇就带着消息回来道:“老爷,近两日,那陆家班都没来卖艺。”
“他们干什么去了,是出了什么状况?”朱元璋有些疑惑,莫不是因为之前大将军府的打赏,陆羽他们一时之间不差钱了。
云奇摇了摇头:“奴婢问过周遭商户,他们也不明因由。”
“这倒怪了……”
朱元璋心下纳闷,上回陆羽没接下宝钞,按说他手头并不宽裕,怎还放着这营生买卖不干了?
朱标埋头想了一会儿,似有所悟道:“会不会……也如上回一样,被大户人家请去家里了?”他所说的“上回”,指的是那次徐达寿宴。
朱元璋悠悠点头,不置可否:“许是这样!”
随即,朱标犹豫道:“那……咱们……便就回宫?”找不到人,总不能干耗着。
朱元璋稍作思索,摇头道:“难得出宫一趟,自是要寻到那臭小子,咱们去趟城西,先去他院里转转,即便寻不到人,也该能打探其下落。”说着,他领着二人上车,又朝陆羽那处小院赶去。
七拐八绕,穿过无数狭窄小巷,终于到了小院跟前,小院正门开着,显然里面有人在。
朱元璋不假思索便走过去,刚一入院,便瞧见个熟悉身影正蹲在地上玩泥巴,虽是背对着他,朱元璋仍能一眼认出,那人正是陆羽本人。
不光是陆羽一人,他手下那些小乞丐们,也都聚在一起,围着个黑泥堆忙活着。
他们从那泥堆里取了小块黑泥,揉搓成拳头大的小球,随即摊在地上。
在他们身周的地上,已码放着不少泥球,斑斑点点,分布均匀。
朱元璋大为好奇,走上前去。
到了近处,才发现,陆羽正把玩揉搓的,似乎不是泥巴。
这东西颜色黢黑,质地较泥巴更黏稠,分量也更重,他仔细观望了片刻,才区分出来,这竟是一堆石炭渣。
这玩意儿,就是石炭矿上的残渣,压根没甚用处,通常被人弃在矿外,无人拾取。
陆羽竟将之收集起来,和了水搅成糊状,在院里堆出个小泥堆,不光如此,他还将之揉搓成小球,摊在院里晒了起来。
朱元璋看得迷糊,不自觉的问了出来:“陆羽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那陆羽被吓了个哆嗦,回头一瞧,立时又蹙起眉头。
拜上回宝钞所赐,陆羽对这老朱,很有几分怨念,他本不想理会,可看到身后的朱标,终是嘟囔着应了句:“你个老小子,跑来作甚?”
大侄子抵在跟前,总不好拂了这老朱面子。
朱元璋自能听出话里埋怨,倒也不恼,直笑着道:“来找你自然是有好事,不过,你且先说说,收集这些石炭渣是做甚用的?”
连上街卖艺的正事儿都不干,缩在院里玩泥巴,显然另有深意。
照朱元璋对陆羽的了解,这小子怕又在捯饬什么稀奇玩意儿,说不得,又和上回那精盐一样,是个稀罕宝贝。
“你管那么多作甚?”陆羽翻了个白眼,虽然这么说,但他还是扭过头,与身边的小鼻涕交代几句,随即起身到了水井边,打水洗起手来。
一手的煤渣,要洗干净也不容易,连冲带搓忙活了许久。
朱元璋几人不好催促,只好默默候着。
好不容易等陆羽洗完手,朱元璋正要追问,却不想陆羽又朝屋里走去,三人只好跟上,一并进了大堂。
陆羽晃悠悠进了堂内,坐定之后,方才没好气道:“说吧,你又跑来干嘛?”显然,他仍不愿回答那煤渣用处。
朱标等得急了,忙上前道:“陆先生,您院中那些……”
他正要追问,朱元璋却挥手打断,幽幽笑了笑,然后朝云奇使了个眼色,随即又朝陆羽道:“俺来找你,自然是有好事。”
说话间,他已从云奇手里,接过个包袱,递到桌上,道:“上回给你宝钞你不要,这回咱是来给你送现银的!”
朱元璋深知陆羽秉性,知道如何对付他。
包袱打开,里面装着六个亮闪闪的大银锭。
“这一锭是一百两,六百两足银分文不少,你要不要清点清点?”现银摊在桌上,朱元璋的口气硬了不少。
而陆羽先前还一脸冷漠,一见银子,登时两眼放光。
“啊!哈哈哈……”
“点什么点?我还能信不过你?”
“咱兄弟间,哪来这么生分?”
他将先前的冷漠嘴脸揭去,换了个喜笑颜开的表情,“腾”地站起身,极为热络地拉着朱元璋落座。
变脸速度之快,令人咋舌!
朱标、云奇二人,面面相觑,这市脍嘴脸,当世少有。
倒是朱元璋习以为常,不以为怪。
悠悠然坐定之后,朱元璋才问出心中疑惑:“现在该告诉咱,你那院里的石炭渣是做什么的?”
先前问了一通,这陆羽是既卖关子,又摆架子,但这现银一亮,他就好说话多了。
“嘿嘿,这玩意儿,是拿来取暖的。”
陆羽指着那院中晒的泥球,道:“将那东西和了水,揉成煤球晒干,便能烧火取暖了。”
现下虽已入春,但应天府的三月天仍时有回寒。
前阵子,小鼻涕几人得了风寒,在床上哼哼叽叽了好几天,因此陆羽想到取暖之事。
大明倒也有取暖方式,无非烧柴烧炭,但冬日柴火难得,而木炭又价格昂贵。
因此,普通百姓御寒,主要靠抖,全靠身子硬扛。
陆羽想起后世的煤球,觉得那东西简单实用,便捣鼓研究起来。
“煤球?就拿那石炭渣制作?”
朱元璋很是好奇,他印象里,那些粉末状的石炭粉渣,都是无人在意的废弃物,却不想这东西也有用处。
“不错!这东西成本低廉,制作简单,最适用来取暖的。”
陆羽点了点头,脸色很是得意,随即他朝屋外吼了一声:“小鼻涕,取两个晒好的煤球来!”
瞬间,整个武英殿中便只剩下朱元璋、朱标二人。
眼看朱标抹额唏嘘,朱元璋哪里还不明白,他冷哼一声:“是你将你母后喊来的吧?”
朱标讪讪一笑,上前恭敬道:“孩儿是担心父皇动怒,将四弟打出个好歹来。”说着,他又上前提起砚台,替朱元璋磨起墨来:“再者说了,父皇日理万机,平日里吃睡不安,怎好再为了老四动怒伤身呢!”
一番话说得情深意切,此际表现又格外温存,着实宽厚嫡长子风范。
朱元璋也实在没理由怪罪下去,他只能幽幽叹口气,摇头苦笑:“你啊……就一直宠着他们吧!”
朱标微微颔首,温声道:“孩儿身为长子,总该替弟弟们多担待些的。”
这番话说得温情脉脉,朱元璋一听,登时鼻子一酸,眼眶泛起泪来。
如此宽厚温存的好儿子,好兄长,为何……
“父皇,你怎么了?”朱标却已注意到朱元璋的异态,好奇顾盼道。
“额,无事,无事……”朱元璋忙收回哀思,抹了抹眼角泪滴,摆手否认,随即他挥了挥手,“你……你且下去吧,教咱一个人待一会儿。”
可朱标却未动身,反而更探前一步道:“父皇,您心中是否有虑?父皇今日动怒,是否……是否……”
说着,朱标略顿了顿,兀自犹豫片刻,才又看向朱元璋,他的眼神格外赤诚,叫人无法回绝。
“父皇今日动怒,是否与孩儿有关?”
当朱标怀着赤诚眼神,说出这句话时,朱元璋当真震惊无比。
朱标那口吻,显然是他猜出了什么,而这一点,朱元璋原本已当作最大机密,不打算告知任何人。
惊诧之下,朱元璋不知说什么才好,只能呆呆愣住。
朱标眼中眸光一掠,语气更加自信:“父皇有什么苦恼,不妨告知孩儿,孩儿不求能替父皇排忧解难,只盼能与父皇共担苦恼。”
这番话说得至纯至孝,听得朱元璋心头一暖。
思量片刻,朱元璋心中那道保守秘密的关隘,已然松动,他坐正身子,淡淡笑道:“你是如何得此结论的?”
他想考教考教,看朱标是否有所长进,更看他是否有承担那秘密重压的能耐。
朱标也还以微笑,站直身子行了一礼,缓缓道:“父皇今日早朝时,便已不大对劲,再至方才迁怒四弟时,儿子上前劝慰,父皇却怒意更甚……”
说着,他缓缓踱着步子,故作思忖状:“当时儿子还觉得奇怪,可后来听父皇盛怒之下说的那些话……才略有所悟……”
朱元璋听得云里雾里,道:“俺说了什么话?”
朱标回过身来:“父皇方才说,四弟对不起我,还说我待他如此好,他为何要夺他侄儿江山……”
听得这话,朱元璋登时一惊,原来刚刚盛怒之下,他竟口不择言,将天机抖落。
“父皇这些话,虽说得语焉不详,但只凭这只言片语也能做些联想。”
朱标的分析还在继续:“儿子推断,是四弟对不起我,才惹得父皇如此震怒。”
听到这里,朱元璋终于长叹口气,心中五味杂陈。
诚如朱标所言,他刚刚发怒,不只因朱棣调皮捣蛋,更重要的是,如此调皮的老四,朱标竟还倾心回护。
看到这般局面,再联想老四日后夺取侄子江山之事,朱元璋自然怒从心头起。
“唉,你说得不错!”
朱标的一番分析,让朱元璋十分满意,他此刻才觉得,自己这儿子是真的长大了,已有了明辨体察之能。
如此麟儿,该是能承担住压力,配得上通晓天机的。
再往下细想,朱元璋又想到避免悲剧发生的诸般举措,譬如避免儿子前往西安,又譬如如何处置吕氏……这诸般事务,都得朱标配合。若不解释清楚,怕会引起龃龉。
“罢了,咱便将这件事来龙去脉,与你说个清楚!”
一念及此,朱元璋点了点身旁座席,示意朱标落座。
而后,他才缓缓开口:“事情……要从一个梦开始……”接着,他将整件事的始末,包括未向马皇后透露的朱棣夺位等事,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。
听完这一切,朱标已彻底呆住,脸上不见神色,只剩个小嘴长成“哦”型,久久不动。
“如此,你该知道咱为何要揍老四了吧!”朱元璋如释重负,长叹口气道。
朱标这才回过神来:“就是因为他夺了我儿的江山?”
朱元璋点头道:“你这个做大哥的待他如此之好,他却要夺侄儿江山,岂不恩将仇报?”
“恩将仇报?”
朱标苦笑起来,埋头思忖起来,像是在消化刚刚听到的故事。
过了片刻,他才又抬起头来,望着朱元璋缓缓摇头:“儿子觉得,老四没有做错。”
不待朱元璋再问,朱标继续道:“倘使我儿——那朱允炆当真如此待其亲叔,老四起兵造反也只是被逼无奈,实在算不上恩将仇报,朱允炆为削番囚禁、逼死亲叔,着实是做得过分了些。”
这番回答,着实出人意料,朱元璋不由追问:“难道你就不恨老四吗?”
朱标苦笑起来:“骤一听到这些,若说儿子心中毫无芥蒂,那自是不可能的,可老四也不过被逼无奈,我怎好因他身不由己之事,而迁怒于他?”
他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更何况……老四随后的政绩,不正说明他比那朱允炆更合做个天子吗?”
朱元璋不由欣喜,道:“你竟有这般远念。”
朱标苦笑摊手:“如若儿子自己能把握命运,自不愿意将皇位拱手让人……可若是……若是当真如父皇梦境一般,到了那般境地……这大明总得由个合适之人来领路才对!”
这一番话,可谓是面面俱到,既不乏自信,又颇具远见。
“好啊!标儿,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太子了!”
朱元璋心下大慰,不由长舒口气,此刻,他更打定了主意,断不能让这麒麟儿远赴西安,叫他招致病灾。
“对了,还有一事……”说着,朱元璋的眼里,忽又闪过冷意:“那吕氏……断是不能留的了……”
吕氏的存在,很可能影响到朱雄英的存亡,继而改变大明格局,朱元璋自不会容她。
“此事……儿子会妥善处置。”朱标静默片刻,蹙眉道。
朱元璋知晓自家儿子一向仁厚,不免再行叮嘱:“你可莫要妇人之仁,须知雄英才刚刚……”
“父皇放心吧!”
朱标却难得地打断朱元璋:“无论是为了雄英,抑或是为防出现朱允炆这般优柔寡断之辈……这吕氏都断不能再留在太子府的……”
他这般明言保证,朱元璋自不会再疑。
朱元璋心下暗喜,原本只当这儿子酸儒味太甚,太过仁慈,却不想他终是继承我老朱家基因,处事果决凌厉,绝不婆婆妈妈。
眼下,心中秘密得人分享,诸般困扰又暂都求得破解之法,朱元璋终于卸下心头大石,他长舒口气,将桌上奏章拾起。
到了这会儿,他才有心情处置国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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